季末长歌

*标题源自《重回我爸的高中时代》

*反炸之女穿到第二十三次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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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鹤云和李诗情离开警局时天色已晚。这是第二十三次循环，他们选择了正常下车，然后通过警方调查收集的信息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随着谈话展开，张成对这两位执着于真相的年轻人渐渐多了几分信任，并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们。肖鹤云和李诗情牵着手走出警局，毕竟他们在人前是以男女朋友相称，太不亲密反而显得反常。

这一下午信息繁冗庞杂涌入脑中，无论是自主调查还是应对警方的问话都不敢有丝毫懈怠，此时两人已经有些疲惫，都默默回顾着今日得知的事情。就这么牵着手行了几步路，离警局也渐渐远了，两个人才想起来彼此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又不知是情愫作祟或是两厢情愿，谁都没舍得放开。

毕竟这一程艰险，他们已然是彼此唯一支柱。

“我们还去上次的……网吧商量一下对策，可以吗？”肖鹤云轻轻开口，想起上次一起去电竞酒店的情状，耳根一红，好在有夜色遮掩。

“好。”李诗情迅速点头，垂下眼去。

就这样一路并肩走着，太多话要讲而尚未完全理清思绪，两人之间保有片刻沉默。就快到电竞酒店，忽然听得一声唤：“爸爸妈妈！”

两人未作他想，下一秒，但见一个小女孩从不远处跑过来，但终究在两人面前停下，抬眼打量着他们，眼底的欣喜杂糅了些许迟疑。

“小朋友，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李诗情微微俯下身，温柔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着急，只得道：“爸爸妈妈，你们是不认识我了吗？”

李诗情愣在当地，抬头与肖鹤云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充满惊疑神色：“我们？”

小女孩点点头：“我爸爸叫肖鹤云，妈妈叫李诗情。”

肖鹤云和李诗情面面相觑，旋即躲开彼此的目光——毕竟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玄妙了。定睛一看，小女孩一双揉碎了星子的美目，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很难不觉得是像谁。

肖鹤云蹲下身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言秋，小名叫苹果。”小女孩如实答道。“言秋”么，自然是出自那首命定般的诗，至于“苹果”——

“因为爸爸妈妈都爱吃苹果呀。”肖言秋看着肖鹤云，伸出手摸一摸他的下颌，又抬眼去看李诗情，“妈妈还说，爸爸的下颌线都能削苹果了。”

李诗情颊上一片绯红，肖鹤云沉浸在被小朋友抚摸的柔软触感里，心底也柔软了一大片，又问：“那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2024年，我今年八岁了。”肖言秋答道。其实她看到眼前人时，觉得他们是更年轻的爸爸妈妈，虽然她一直知道爸爸妈妈颜值很高，却从未见过如此青涩版本的他们。

循环遇上穿越，只能感慨这孩子的特异体质。与其相信八月是循环的高发期，还不如相信八岁是穿越的高发期呢，肖鹤云无奈地想。不过两个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眼前这个孩子又自称是自己的孩子，不相信也得相信。

“那你可能是到了十三年前，现在这个时空里还没有你呢。”李诗情柔声道。

“原来穿越真的会发生啊。”肖言秋点点头，眸光一亮，旋即又蹙眉，“我就是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街道的风景也确实和我记忆中不一样了，所以才找不到回家的路，还好你们来接我了。”

“我们今晚没办法回家了。”肖鹤云看着小女孩，“我们得去……”

“网吧”二字嗫嚅于唇齿，看着眼前小女孩无辜的大眼睛，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想自己上次去电竞酒店是第一次和女生独处刷夜，这次甚至带了个小朋友，肖鹤云觉得自己颊上要烧起来。

“未成年人是不是不能去……酒店啊。”李诗情小声道，“而且言秋她如果是……穿越过来的，这个时空里没有她的信息，也会遇上麻烦。”

肖鹤云点点头，略有些无措地环顾四周，就瞧见身后动漫城的入口。心下一动，于是转头与李诗情对视一眼，心底对卢笛连声抱歉：“我们去一位朋友家。”

李诗情牵着肖言秋，三个人去往卢笛的秘密基地。甫一开灯关门，两个人安心了一些，但听肖言秋问道：“这是卢笛叔叔的房子吗？”

“卢笛叔叔？”肖鹤云惊讶更甚，“你认识他吗？”

肖言秋点点头：“卢笛叔叔是爸爸妈妈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但是他家明明不在这边啊。”

怪不得这孩子对穿越的事情不仅相信，还很期待。料想十几年后城市自然变化颇大，卢笛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新房子，但这一屋子宝贝少不得要搬到新房去，又添置了许多珍藏。肖鹤云和李诗情听着肖言秋讲起十几年后的事情，又想起这次循环里卢笛已经离世的事实，一时沉默。

半晌，肖言秋觑着两人的神情，小心翼翼开口：“卢笛叔叔他去哪了？”

转头与肖鹤云对视一眼，李诗情认真望进肖言秋的眼睛：“他去拯救世界了。”

“其实这个时空里，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完成了这件事情，我们才有可能去到有你在的未来。”肖鹤云亦道。

“我知道的。”肖言秋点点头，“你们协助阻止了公交车爆炸案。”

翻老照片时，肖言秋见过父母这样一张合影——红色背景，白色衬衣，大约是现下的年轻模样。虽然父母为人低调，但肖言秋知道他们曾做过很有意义的事，尽管个中细节她不得而知。

“爸爸妈妈有没有跟你讲过‘循环’的概念？”肖鹤云问道。

“没有，但是卢笛叔叔讲过。”肖言秋思忖着，认真道，“好像有很多作品与时间循环有关。”她知道爸爸妈妈是并肩共赴艰险而后相爱，也自很多熟悉或陌生的渠道听说过他们的故事，如今却发现这似乎比她一直以来设想的还要危险。

“时间是流动的，所以虽然你不属于这里，但能在这个时空里见到你，我们也很开心。”李诗情莞尔。

这个时空里爸爸妈妈同样是很温柔的人，肖言秋认真听着，待要说什么，先打了个哈欠。

“你平常几点睡觉啊？”看了一眼手表，肖鹤云问道。

“九点吧，不会太晚。”肖言秋揉揉眼睛，“我一直很听爸爸妈妈的话的。”

“那你该睡觉啦。”李诗情含笑揉一揉她的发顶，“好好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可以在你所在的时空里见面了。”

两个人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但见肖言秋乖乖躺好，眨眨眼：“晚安，爸爸妈妈。”

因着要讨论对策，两人留了一盏小灯，又生怕吵到小朋友休息，于是极力悄声交谈。梳理完王萌萌事件的信息之后，肖鹤云道：“那我们下次先给张警官发信息，然后拖延时间，给警方多争取一些时间。”

李诗情点头，一时陷入沉默，周遭静寂一片，只剩下灯下一小片光亮。轻轻起身，但见肖言秋安稳睡着，似乎美梦正酣。

这样小小人儿，望去便令人心底柔软。想起平行时空的自己也会走出循环过上安稳静好的日子，想起陪伴至今的彼此可以相伴长长久久的岁月，想起所愿皆能成真、未来值得期许，两人都无声无息地沾染温柔笑意。他们已经经历了许多次生死，虽然踌躇彷徨之后决意“再试一次”，但重拾希望与信心又谈何容易。或许，小朋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提醒他们，这一路是在往有光处走。

“诗情。”肖鹤云牵住李诗情的手，“我们会去到那个安稳的时空。”

李诗情亦点头：“上天让我们陷入循环，就是让我们有机会把当下的时空，变成最完满的那一个。”

最后一盏灯熄灭，但听肖鹤云轻声道：“晚安，睡醒了就要去拯救世界了。”

“晚安。”合上眼睛，李诗情听见自己说。

因为彼此携手，所以来日方长有梦可做，所以明日未卜也可并肩从容赴死。无他，现下有你，未来有你，已是此生幸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