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长歌

广告植入俗套小甜饼，背景是在一起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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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发烧了，三十八度，躺在被窝里哼哼唧唧，一双疲惫的笑眼轻声责怪昨天的冷空气。

“白痴，”俞亮摸摸他的额头，“怎么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保持距离。”时光看着蹙眉的某人也知道是心疼使然，没精力和他掰扯，一本正经顺势把俞亮往外推，“你马上要比赛，可千万别传染。我呢，睡一觉，争取明天陪你去……”

“明天不许去。”俞亮帮他掖了掖被角，拒绝得无比果断。时光嘟嘴，翻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蒙起，声音闷闷：“不去就不去。”

时光发着烧，起先昏昏沉沉入睡艰难，后来睡去倒也安稳。俞亮在书房灯下，思索明日的棋，末了还是想起隔壁的某人，来偷瞧一眼又一眼。相处久了，他发现时光其实挺容易生病，虽然只是小小感冒，但小迷糊一生病就没精打采还偏要逞强，让人不能不心疼。俞亮无奈，看来还是要由自己来仔细照顾。

因着不想错过某人的比赛，第二天时光拖着一身疲累扎挣着爬起，烧竟然也退了，晃晃悠悠出来瞧见俞亮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小西装，立在那儿就是郎艳独绝。瞧见时光站在那儿含笑欣赏，俞亮上前把他往卧室推：“说了不许，回去好好休息。”

时光确实没什么力气，待要措辞，忽然瞧见俞亮手上的袖扣：“好看，从前没见你戴过。”

那是之前方绪送的生日礼物，俞亮眼神没离开过时光，闻言含笑，随口道：“师兄送的。”

落在时光眼里就是无知无觉的温柔神情，脑袋晕晕闻见几分醋意，也懒得继续讨价还价，只淡淡道：“那祝我们俞亮老师一切顺利，我这个吉祥物这次就不随行了。”

俞亮盯他三秒，时光会意，两人都很忙，行程错开时，送别的吻已是惯例。时光捂着嘴往被窝里逃，只说：“不要传染给你。”

确实是有事在身，俞亮大约没察觉他小小别扭心绪——他才不会失落，反正今早趁某人熟睡，已经悄悄吻过他额头。

听见关门声，时光又从床上扎挣起来，毫无睡意。

想来方绪认识他确实比自己更早，人家师兄弟礼尚往来，多得是这些他模仿不来的雅致。他开始学着穿西装还是这几年的事儿，袖扣之类的更是不懂，反正都是俞亮挑的。

病中本就迷糊，那人又不在，百无聊赖不想动弹，就越发容易胡思乱想。

在一起之后似乎日子也没有多少变化，一切归于熟稔的默契，只知相识既久，心动犹怦然。时光曾经旁敲侧击，向朋友们讨教恋爱秘笈。江雪明说，就是和谷雨一起做巧克力。沈一朗说，就是和白潇潇一起看电影。洪河说，就是和林灿一起种花花草草。似乎两情相悦，就有数不尽的共同话题。

时光听了一一细数。俞亮会打台球，方绪教的，他不会。俞亮喜欢听马克西姆，他喜欢听周杰伦。他喜欢打游戏，而俞亮唯一一次去网吧是为了找他。除了围棋，看去似乎全无重合之处。

自己大约是个无缘浪漫的恋爱白痴，时光无奈地想。和自己谈恋爱，那个人应该也很勉强吧。

晕晕乎乎倚在沙发上，到了俞亮比赛的点儿，还是打开电视看起直播，嘴上说着只关心棋局不关心俞亮，然而或许是因为在病中，心思在棋局上有些恍惚，末了还是绕到了镜头切到的那人身上。

时光第无数次感叹那人穿西装好看，看去是朗然温文谦谦君子，低眉思索，抬手落子，因着专注而格外迷人。落子时镜头给特写，时光定睛一瞧，他好像没戴那对袖扣。

时光开始傻笑，觉得力气恢复了大半。在电视前守着看完了俞亮的比赛，然后心满意足再度睡去。

这次醒来时确实有了精神，可惜某人回不来，于是时光往书房寻点事情做。俞亮书架上存货不少，他刚住过来没多久，尚未有空闲仔细看过。如今看去，也多半是围棋相关，时光正想着拿一本来看，忽然瞧见角落里一本《发阳论》。

终究是惊异，时光小心翼翼抽出了那本书，只瞧封面，辨不出是不是当日那本。翻开，便见一个书签，模样倒是熟悉。时光蹙眉思索，他记得那人分明将书转送给沈一朗，当时自己心下难受不已，还辨不清是什么情绪。再翻，但见夹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日期，算来，应是乌鹭山那次谢礼。再一想，那个日子，恰巧也是情人节。

彼时雪夜里微妙不自知的心动，如今想来如在昨日。时光抱着书想，好想俞亮啊。

俞亮回来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只有卧室的灯亮着。彼时时光正在那儿拼拼图，听到开门声赶紧爬起来去迎接那人。

外头飘着雨，俞亮收了伞，对上一双笑眼，亦忍不住含笑：“感冒好了？”

“当然好了，我的体格，肯定是恢复力一流……”时光似乎颇为自得，却听俞亮道：“从明天开始我会监督你锻炼，以后不许生病。”

时光闻言立时住了嘴，看着俞亮在玄关脱下外套，突然想起一事，于是跑到厨房，不多时端了一碗感冒灵。雨天确实是有几分寒气，只是俞亮身上没有淋湿，看见感冒灵不觉蹙眉。

“我不许生病，你也不许……下棋你得懂补方吧，你得先保护好自己的棋形，这叫防患于未然。”看着俞亮拒绝的眼神，时光轻轻补一句，“洪河教的。”

显然是来撩拨他的醋意，俞亮才不会着了他的道，端过来一饮而尽，抬眼时几分了然，那人也终于不再聒噪。

俞亮的房间一向整洁。时光来了之后，却与前不同，显得温柔有生气。床单上有一小方褶皱，架子上，马克西姆和周杰伦的CD排在一起，却是恰如其分的和谐。

地上是即将完成的拼图，拼图一直是俞亮多年来的爱好。同样需要精细的思考和观察，围棋使人热血，拼图却使人放松。

“你都替我拼完了？”俞亮走进房间，瞧见地上的拼图，他之前与时光一起拼了个大概，后来就忙着准备比赛，还没来得及拼完。

“这不是留着最后一块给你嘛。”时光跟着进来，把最后一块拼图递给他，自己跑到厨房去刷碗。

水声传来的当儿，俞亮蹲下身，把每一块拼图一一检查一遍，确保无误后把最后一块也拼好，整体看去也顺眼许多。像是谁之于谁，生命里有彼此才完整。

俞亮不自觉唇角上扬，回身时时光已经倚在房间门口，四目相对时眸中含笑：“恭喜你啊，俞亮老师。”

“谢谢时光老师。”俞亮站起身来，临行前的吻现在补上似乎也不算晚。

隔天有个会需要两人一同出席，俞亮对镜穿戴妥帖，就瞧见时光的衬衫散着领口，一副斯文败类的毛躁模样，忍不住拿过他摆弄得不得其法的领带，自己替他理了理领口系好，打量时非常满意，于是顺便吻了一下。某人的举动不合常理，晨光熹微，晃得时光有些晕：“今天好像是咱俩一起去吧？”

“是啊，”俞亮旋身就走，径自开门，在某人瞧不见的时刻悄悄勾唇，“结束后还要一起去健身房呢。”

时光秒怂，赶紧跟上，盘算着如何让俞亮打消这个念头，心底的甜意亦悄无声息蔓延开来。

原来浪漫可以有一百种意象，有围棋和对方，就足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