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夏】檐下听雨
《锦衣之下》陆绎x袁今夏
短打 没羞没臊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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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天气阴沉，晚间一声闷雷之后，雨势渐大，云层中间隐有闪电。瞧了一眼隔着窗纱隐隐透过来的光亮，陆绎搁下书卷，蹙着的眉在门被推开的刹那舒展开来。
“喝汤啦。”袁今夏端着一小盏桂圆莲子进了门，尾音上扬，似乎带了几分自得，“我新学的，快尝尝。”说着把汤搁在陆绎眼前，顺势在他对面坐下，以手支颐，满脸期待神色。
“怎么没有你的份儿？”陆绎把汤往对面推一推。
“哎呀，”袁今夏垂下眼，绞着衣袖，“方才在厨房，我煮了一大锅呢，尝都……尝饱了。”
瞧着对面人儿略略害羞的神色，陆绎勾了勾唇，喝了一口汤。确乎不错，想来小姑娘最近时时缠着杨岳教她厨艺，自己又是何等福分让不怎么擅长的人儿去做这些呢。咂摸着其中清甜意味，尚未开口，搁下勺子抬头的刹那，窗外却有雷声好巧不巧炸开。
四顾无言只一瞬，袁今夏眸中隐有促狭：“害怕了？”见对面的人微微一愣，继续道，“我记得，八岁的时候，是怕的。”
陆绎方才了然，如今想起来，自己彼时中毒心智失常，倒是格外依恋这位“姐姐”。儿时家逢变故，母亲不在身边，后入锦衣卫，目睹兄弟离世，这些年朝中浮沉，本就浅眠，唯有她在身边一刻最心安。
“今夏，谢谢你……”情浓时拥人入怀的姿势倒是越来越娴熟了，偏偏怀中人儿不识趣，要出声打破片刻静谧：“唤声‘姐姐’，我再去给你盛汤啊？”
谁料陆大人竟然难得乖顺：“不要汤了，姐姐，我读书闷了，你陪我玩会儿吧。”袁今夏正兀自愣怔不知是该感激自家大人百依百顺还是该庆幸自己轻而易举占到便宜，下一秒就被人抱起，忙揽住那人的脖颈，还是忍不住明知故问：“哎，你做什么……”
被安安稳稳放在榻上，那人伸手就来挠她肋间，面上却作乖乖模样：“我要和姐姐玩呀。”
瞧着小姑娘怕痒，笑得眼泪都出来，在榻上缩成一只弓起背的猫儿，明明是佯怒模样，却还是因着笑得失了力气，下手娇娇软软，如猫儿轻轻挠一下，让人周身都毛绒绒软酥酥的。两个人扭在一处，久了疲累，他便放缓了动作，改去解她的衣带。袁今夏早被闹得没了力气，还是忍不住低低嘟囔一声“登徒子”。
陆绎瞧着猫儿鬓发散乱脸颊微红的模样，吻一吻她额头。当日八岁陆绎讨得的讨不得的欢喜，他如今都可以尽数随便尝了。
窗外电闪雷鸣似乎渐渐收敛了，只余下雨声淅沥，与一夜好眠。
次日晨起时雨声稍歇，约莫是下了一夜。外头有些寒意，袁今夏整整齐齐缩在被窝里，睁眼时就瞧见近在咫尺的某人。
陆绎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幽幽道：“不知是哪只猫儿怕冷，夜里来抢被子盖。”
袁今夏刚醒，双眼还有些困倦，迷迷糊糊又想睡过去，顺口应道：“分房睡就好啦……”下一秒悔不当初，被窝里温度委实太高了些，不出所料又因着这一句“僭越”的话被欺负了好一会儿。
是日无事。如此一来一去，袁今夏实是累得不想动弹，但见陆绎也难得不起身，外头又冷又有雨，索性被窝里切切察察。
袁今夏瞧着窗外光影，忽然开口：“大人喜欢雨天么？”
“还好。”陆绎想了想，神色温柔，“我记得，当时你雨夜查案，自己浑身湿透，还拼命护着怀里那只猫。”
提及往事，袁今夏自然记得，彼时她从周显已宅里出来就迎上大雨，那只猫不知怎的也跟了出来，她心疼猫儿便抱了它在怀。那日雨大，没走几步就被浇透，正当心里暗骂自己背运时，抬眼就瞧见打着伞的陆绎。当时那人怎么说来着——“这猫怕水，淋了雨，怪招人疼的。”啧，嘴硬却心软，伞都尽数偏到她一侧，自己半个身子湿了也不顾。
“我却不太喜欢雨天，”袁今夏摇摇头，“先前大人为救我中了毒，咱们去枫林坳求医，路上偏逢大雨，大人浑身滚烫，我当时吓坏了。”
陆绎一愣，彼时昏昏沉沉，其实记忆模糊，一瞬毒发晕厥，一瞬又短暂清醒，朦朦胧胧里只记得在泥泞里反复跌倒又爬起，身侧的小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自己半拖半拽一路行到了枫林坳。
“幸亏你陪着我，你有金甲神人护佑，所以才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陆绎轻刮她的鼻尖，学着她从前的语气说道。
“大人不是不信这些么？”袁今夏心下欢喜，却还是略略诧异瞧着他。
“我从前只信自己，”陆绎定定望进她眼底，“但如今我信，我的福星就在眼前。”
雨停，檐下积水滑落，景致仍是隐在朦朦胧胧烟雾里。有情人十指相扣，无话，但闻水声浅浅，望着水珠坠落、涟漪渐缓，思绪自从前回到此时此刻。
袁今夏曾捡了只淋雨的小猫回来，第二日天气晴好时，放了猫儿自己跑回家了。
陆绎捡了只淋雨的小猫回来，猫儿在他心里蹭来蹭去，一留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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