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陆】晚安
大概是一发完的小甜饼
OOC和BUG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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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陆离极少安睡。
案子来的时候，一队人熬夜办案，连续工作数小时是常事，而他作为队长，身上的担子难免要重些。纵使是轮班到休息的片刻，疲累已将身心束缚个遍，他也只是眯了一双通红的眼，脑中尽是那些不能摆脱的枝节。
饶是桦城没有案子的那些时日，陆离也是脑中时刻绷着一根弦。身份使然，他们永远不能料到，是否下一刻，便有一通电话打来，惊扰他们刻意不去打破的一方静好。他站在警局的窗前，长长地出神，窗外是或阴或晴的一方天空。
柔声哄着母亲回房休息，然后开着一盏灯，吃了药，极力催促自己入眠，好为第二日的奔忙做些体力脑力上的准备，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惯常。他不是不愿摆脱药物带来的依赖性，只是他别无选择。
似乎只有药物能让他紧绷的精神稍微缓解，纵使只是稍微而已。
他也实在不愿去面对，惊梦时的冷汗涔涔，与梦中的父亲，或许还有文萱和一诺。
而那一日，仍是他们出警奔忙后的一日。池震开着车，小心隐藏着情绪，把关于姐姐的，那些晦暗的过往故作云淡风轻地谈起。忽然见副驾驶上的人没了反应，侧眸但见陆离睡得安稳。
陆离其实生得好看，是眉目如画的好看。平日里看着气性大，处处不饶人的模样，如今安静下来，却是可爱得一塌糊涂。池震不知怎么便心下微微一动，不忍心惊破这一方静好，心里想得却是，幸而这副睡颜，只给自己瞧见了。
池震还知道，陆离其实心底温柔得不行，也脆弱得让他心疼。
后来陆离回想起来也仍觉得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对着池震，卸下一切重担与防备。
就如同那一次在天台，他把后背交给了他。
02
陆离不知道的是，池震也极少安睡。
他年少时是法科的优等生，年纪轻轻就翘课四处谋生接案子。后来成了律师，终日忙碌，周旋在当事人之间。而后混迹于黑白二道，个中艰难只有他自己知晓。平日里惦记着母亲的身体，而为姐姐寻得真相的迫切，更是从未休止。
这些年，风刀霜剑里来往，他把该有的温柔心思都给予了别人，只是委屈了自己。
状似装修精良的家其实不是他自己的，唯有在母亲眼前的一刻，才有一点点家的温度，可惜他极力伸手却抓不住，只是徒劳而已。他也习惯了一夜一夜，就那么任由灯亮着，坐着和衣睡去。
后来他同索菲说，他素来是孑然一身的。而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彼此交托信任的人。
他和陆离一起共赴生死，渐生的倒是意料之外的默契。
在地铁上被刺中的刹那，池震忽而觉得己身无所依凭。他倏然间便没了力气，飘飘忽忽，随着地铁的行驶坠入不可知的梦境。他倾尽一切所追逐的正义，终究还是来不了了，是吗？
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般闪现在眼前，池震好累，他好想就此睡去。
但似乎有人在耳边喊他，池震，不能睡。是谁的声音穿破雾霭——“我等你。”那人曾紧紧握住他的手，手中是鲜血的温热。
陆离。
过往的一切都是飘忽而不真切的，唯有陆离，牵动他心底仅有的羁绊。他试着让回忆充斥脑海，恍然惊觉，同陆离相处的时间，总让他心底分外踏实。
池震终究没有在末班地铁上就此睡去。
而在一年后归队时，那人一边骂着一边扑进自己怀里的时候，池震倏然便看清了某些东西。
那个人奔过来，凡他在处，便是光之所在。
池震想，幸而那个值得彼此信任的人，终于被他找到了。
03
似乎是很久之后了。
陆离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模样，门门功课成绩骄人，一腔热血恨不得将世上的一切罪恶亲力铲除个干净。父亲依旧是温文儒雅的音乐老师，一家人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
他在街角碰见那个人人口中称赞不已的池震时，其实是颇有些不服气的。传说中法学院的池震天资聪颖，因而年纪轻轻便有当事人来找他帮忙。此刻他却提着大包小包，笑吟吟看着自家母亲牵着小小的稚童，旁边是一对夫妇相视而笑，一家人眉眼中尽是温柔惬意。
池震转过头来，一双眸中有星辰，猝不及防便撞进他心里。那人是如斯剑眉朗目英气勃勃的模样，远远招手——
“我叫池震，池是金鳞岂是池中物的池。”
陆离自梦中醒转，是车子遇到小小的颠簸。转头却见池震宠溺而颇含歉意地看了自己一眼，旋即继续开车：“一会儿到家再睡吧。”
那样熟悉的距离，那样柔软而不自知的睡颜，一如很久很久之前，和很久很久以来。
陆离瞧着他的侧脸，半晌出声唤他：“池震。”
刚醒的人儿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池震应声，唇角早带了三分笑意。
陆离没再说话。他本想说自己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他们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没有此后种种不堪和波折，似乎现实圆满。
只是若是如此，他们又如何能相遇，在无尽黑暗中，一次又一次予彼此光明与救赎。
入夜，洗尽连日奔波的风尘，刚刚结了一案，这一觉，或许能睡得安稳。
其实无关其他，只要在他身边，他便能安睡。
池震揉了揉陆离的发顶，两个人在彼此看不见的黑暗中轻轻勾起唇角。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