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长歌

不知道为什么又爬墙了

其实顺懂/臻阔也算心头好

狗血俗套梗 OOC和BUG警告

-

1
在化妆室休息的片刻，林臻东遣散了所有人，背过身去点燃了一支烟。他并不多喜欢抽烟，只是渐渐成了习惯。烟雾缭绕里，谁也看不清谁眼底的情愫。这是他压力大时的自我排解，一期恁多年的习惯，改不了。

就像谁之于谁，是骨子里的羁绊。

有人敲了敲门，轻声提醒。林臻东掐灭了烟，打开门：“知道了。”

掌声雷动，是惯常欢呼的场面，不知道究竟有几分真情假意。聚光灯下，男子出场，侃侃而谈，眸中是波澜不惊的从容。

心思恍惚时，只是无人知。

2
“林臻东。”

“洪阔。”

少年的手交握，抬头时是四目相对的诚挚了然。是夏天，篮球场的风很燥。

在有星有月的夜，他们并肩坐着，谈论关于未来的种种。他的衣角不经意蹭过他的，听他说道：“我想成为一名赛车手。”

洪阔一愣，想了想，把“赛车手”三个字咽下，笑了笑：“那我就去做领航员，正好和你搭档。”语气中是满满的信任和笃定。

“真的？”林臻东且惊且喜，回身望进他眼底。

洪阔点点头，一双眸如揉碎了星子，闪着不可名状的光。

星光点点，似乎足够把余生照亮。

3
从演播厅出来，兀自吵嚷的记者们被挡在旁边。林臻东向工作人员点头示意，客套几句后，转身上了车。一路无话，司机倒也习惯了他的沉默。林臻东望向车窗外，想着，他已久不开车了。

公司。林臻东一路穿过回廊，秘书上前低声说了一句，他便点点头应了声。余光瞟到身后三三两两捧着文书的工作人员，吩咐秘书道：“都送到我办公室罢。”

秘书答应着离开。长长的回廊里，又剩下他一人。

林臻东坐在办公桌前，揉揉太阳穴。这几日的日程安排得紧，诚是有些疲累了。他看着前方，桌对面的椅子上，空荡无人。他低下头去，专注于签文件。

台历上标注了密密麻麻的日程，旁边是一张旧照片。

背景是鲜花红毯，两个少年勾着肩，笑容灿烂。

4
巴音布鲁克一役后林臻东和洪阔继续比赛。张驰选择用生命去追逐他毕生的热爱，对此他们是由衷敬佩的。只是张驰走后，那种相惜的苍凉沉重渐渐压在了他们心头，纵使无知无觉。

而林臻东，在那一役之后，又开始保持着连胜的记录。依旧是人们口中年少有为的骄子，只是他知道，他早已永永远远彻彻底底地输了。

张驰永远是巴音布鲁克赛道的王。飞蛾扑火，九死未悔。

可林臻东和洪阔还是心照不宣地坚持着。毕竟他们当初决意从事这个，便无关其他，只是为了战胜自己。一次又一次不断战胜。

他们也确实做到了。鲜花和红毯都会记得，只是谁都没有他们本人记得深刻真切而已。

直到那一次。

5
午后，会议室。林臻东迫使自己打起精神，在自己位子上坐着，一直凝神静听。这是与合作公司的谈判，虽然已有了充分准备，但谁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反悔。

气氛倏然变得沉闷而胶着了。着实不妙。

“恕我直言，诸位选择对家的条件，可不是明智之举——”林臻东说着，比了一个手势。

对应的那一款被及时细读过，对方团队耳语了几句，末了，对方负责人勾起诚挚而歉意的笑：“说笑了，林总，我们最终还是决定选择贵方。”

林臻东点点头，笑容是一贯的得体而疏离：“合作愉快。”

他回过头想要跟身侧人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身侧已无那人。

6
那一次林臻东是在病房醒来的。迷迷瞪瞪睁眼时，眼前是无穷无尽的无力苍白。身上似乎受了不少伤，呼吸牵扯隐隐的痛楚。

“洪阔呢？”

林臻东疼得龇牙咧嘴奋力挣扎起身。世界崩塌撕裂之前，他只记得有人极力护住了自己。而后是火光冲天。

事故的起因是机械的故障，然而以他们的实力，于别人看来似乎确乎本可避免。然而并不可归咎于赛车手，也不可归咎于领航员。因他们本就是一体，生生世世都分辨不清的。

而于他们而言，生命本就押给了彼此，押给了这一场场无休无止的奋力一搏，押给了他们选择去共同热爱的事情。自然，更没什么相欠可言。

因为从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迷人和危险。

传闻只如故事，世人诚是吵嚷了好一阵子——

领航员洪阔因事故重伤，不幸成为植物人。

同年，林臻东退出赛场，专心打理自家公司事务。

之后的事情反而变得落寞而平常了，因他们渐渐为人忘却。

赛道会有新星，而他们已不再少年。

7
一天的忙碌终究是告一段落了。病房的窗帘敞开，大朵大朵的夕阳洒下。

林臻东进屋的时候，洪阔的眼神开始追随他的身影。一双明眸，似乎依旧如昨。林臻东骤然觉得一身疲倦消散，只是定定望向他眼底。

戴着面具周旋于各种场合，人皆赞他应对自如，唯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停想象曾经身侧有他的情状。

唯有此刻，才最安心。

护士汇报了洪阔的情况后匆匆离去，不忍打扰他们。她对林臻东说，洪阔平素眼中并无神采，唯有林臻东来的一晌，方才如此。安静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正现出关切的神情。

林臻东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握洪阔的手，被他无意识地回握。尽管林臻东知道，这只是肌肉张力的现象，他还是忍不住望着那人笑开。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世事纷繁之外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两个少年选择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他们在少年相识，志同道合，是天造地设的灵魂相契。他们只需安心做好自个儿，不需要刻意去收敛锋芒。他张扬勇敢，他便温润谨慎。至于久久的这些年，只是让他们变得更加默契而已。

没有什么不会输给岁月，除了热爱。

是以，一身少年气不改。

8
他生而为人，似乎就是为了遇见他。赛车手不能没有领航员，领航员不能没有赛车手。他们失却彼此，都是不完整的。

就像在张驰禁赛的那些年月，孙宇强不再参赛，只等他归来。而洪阔此生再无缘赛场，林臻东便选择陪他就此作别。

他们望向彼此眼底。林臻东想，若是洪阔无碍，不知会怎样就这件事儿调侃来安慰自己。可是，他再不能说话了。

但是他们之间，似乎不需要言语。他那双清澈不染尘俗的眼睛，永远是最明亮耀眼的少年模样，似乎总是对他说——“没事的。”

他们是彼此的少年，永生永世。

少年不老，正如英雄不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