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赵不宣】恃宠而骄

不容易……这是一篇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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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娘,我要吃那个嘛。”

元仲辛刚从水下上来,尚未缓过劲儿来,额发尽湿,胡乱蹭蹭手上泥巴水草,瞧着街头和他一般大的小儿同娘亲撒娇。

小儿粉雕玉琢一般,瞪一双圆溜溜大眼睛扯你袖口,娘亲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立时就掏钱。元仲辛哼哼两声,撒个娇就有糖葫芦吃,他不能不欣羡眼馋。

那小儿举着糖葫芦经过,脸上几分得意。糖葫芦鲜艳欲滴,元仲辛转过头学着眨巴一双水汪汪眼睛,老贼只顾低头收拾傀儡架子,看也不看就点破:“小子,别装了。”

无奈,元仲辛噘嘴纵身往水里一跳,开封城明渠暗道还得接着摸索,身如漂萍的人,只能靠本事混口饭吃罢了。

傍晚时分元伯鳍来寻他,要他回家去。元仲辛一听,一身皮肉又隐隐疼起来,冷冷开口:“我不去,我早说那不是我家。”

气氛冷寂,元伯鳍没辙。糖葫芦叫卖声又起,元仲辛忽然腆着脸开口:“哥哥,我想吃糖葫芦,你给我买好不好?”

现学现卖,演技拙劣。元伯鳍笑笑,转头给他递了糖葫芦来,惹得小人一阵喜笑颜开,顺便提醒:“男孩子撒娇做什么,不合适。”

元仲辛吃得满口,胡乱应着,末了乖乖跟着哥哥回家。

元伯鳍暗暗叹口气,孩子从小知人情凉薄,无人关心照顾,恐怕是头一回如此。

02

元仲辛入秘阁,被梁竹下重手打了一顿。梁竹仇怨郁结,正好得了发泄的地方,又遣薛映对战,这一顿打得他周身疼痛。不过可以借伤躲躲任务,他怕死又怕疼,两害相权取其轻,心愿得偿,倒是轻松愉悦,就在屋里一躺安心养伤。

昏昏沉沉香甜的一觉,醒来身边坐了个姑娘,背对他读书。

“我躺了几个时辰了?”

“一天一夜。”

他欠身想起来,她便伸手扶住,他坐好,听她道:“药已经给你敷过了,别乱动。”说着自一旁取了小碗,勺子拨弄,轻轻吹凉。

元仲辛兀自揉眼睛,听得一声冷淡而认真:“喝粥。”抬眼时,碗递到他眼前,明明是关切的动作,硬是被姑娘做得生冷客套,不接也得接。

“你是不是暗恋我?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我这?”

“你以为我愿意?”原是掌院托她来照顾他,赵简说着白了他一眼,转过脸继续看书。

元仲辛埋头喝粥:“你可以走了,我不用你照顾。”

“你愿不愿意我都会留下,这是掌院的命令。”

“哪怕其实不是你本人的意愿?”

“我无路可退,所以别挡我的路,我什么都做得出。”她倒是愿意跟他和盘托出,简单明了。女子为求只为自己而活,入秘阁奔前程,他懂得,却不屑。毕竟她往后如何,与他全无关系。

那姑娘眉眼冷冰冰却生得好看,他躺在榻上,她坐在桌前,留一个背影,只作认真看书。外头天色渐黑,只留一盏灯,他自以为她不知道他在看她。

毕竟活到十七岁,一个何曾这般照顾过算得陌生的男子,一个何曾被姑娘这样照顾着。虽然相护猜疑彼此不屑,诸多利用疲于解释,但,到底是不同的。

03

冷箭难防,小郡主当前,元仲辛想都没想便舍身相救。渐渐失却意识,临了还要说一句“今天是个好日子”才肯含笑闭眼,生怕落下赵简关切慌张神情。

醒来是她榻前照顾。元仲辛醒得晚,错过她眼尾微红双手乱颤时刻。

不过不要紧,他稍微装一装疼痛她便蹙眉嘘寒问暖,方寸大乱。有趣。

元仲辛窝在被子里,伤不觉得疼,药不觉得苦。美人当前,一双眼睛只围着你转,衣不解带为你掖被角,简直要在温柔乡溺死,哪里还顾得上有伤在身?

他中箭倒下去的那一刻,竟然无比安心。有赵简在,不会让他横死街头,不会把他丢下不管。被人照顾挂牵的感觉真好,饶是万丈悬崖跌落,也有枯枝悬住一线生机。

“你们跟我爹我娘很像。”是韦原,原本安安静静在侧观察,倒不觉得他多余,此刻冷不丁一开口,又是语出惊人。两人偏头看他,却见他啃着苹果,饶有兴味,一本正经解释:“小时候我娘生病,我爹就是这样给她边盖毯子,边说闲话……”

“我是因为他受伤了,我不得不照顾他。”赵简匆忙开口解释。此番与他初来秘阁那次照顾,终究是不同了。再也装不出陌生疏离,眼底挂牵,谁人看不出?

韦原不依不饶:“你们刚才那种岁月静好,眼里有彼此的目光,真的跟我爹娘一样。”

岁月静好?元仲辛咂摸许久,猜不出个中意味。他是逍遥来去孑然一身的人,未想过与谁执手偕老,此刻心上人近在咫尺,也只如大梦一场。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活了十几年,竟是在她身边一刻最安稳。

若能与她岁月静好,似乎也不错。

04

邠州市集,一路行来,赵简诚是失落的。

毕竟明示暗示她都出口了,女孩儿家面子都撂下,那人伸手要摸她脸,温存不过一刻,开口是“胖了”。面具唬人,说不出是你情我愿还是机缘巧合,猝不及防一个吻,她气急便甩一个巴掌,头也不回就走。手都火辣辣得疼,暗暗有些后悔,心底却被大片不确定的虚无束缚,脑中乱作一团。

元仲辛一手捂脸,一手欲去拉她的手,近了,不约而同瞧见暗处一抹刀锋。

小孩儿没有防备,元仲辛一手护了孩子,一手只得空手夺白刃,赵简出手,那人终究不敌,往人群中逃命去。

“叔叔,你流血了……”小孩儿细心提醒。

元仲辛慢腾腾起身,赵简低头瞧他伤口,掌中鲜血淋漓的一道,她蹙眉托了他手,瞧了又瞧。

“我没事,要不是因为怕伤孩子,我一个能打三个。”

赵简黛眉长敛,懒怠同他言语,自怀里掏出一方绢帕,小心翼翼替他裹了。元仲辛盯着她不忍眨眼,今日疼一下不亏,因为他大约遇见了命里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姑娘。

他一痛一痒牵动她一颦一笑,多大魔力。

小孩儿害怕,紧紧抱了他不放。元仲辛低眉看那孩子:“小哥,能松开了吗?”

“叔叔,你好厉害呀,跟我爹一样。”小孩儿仰头看他,依旧死死不撒手。

赵简蹲身下来,三言两语温声哄劝,便拉住小手,得一句“姐姐真漂亮”。

“为什么她是姐姐,我就是叔叔,我有这么老吗?”元仲辛面上生气,伸手顺走小孩儿糖葫芦。

“你别吓他呀。”赵简伸手一推,元仲辛顺势倒地,“元仲辛,你连个孩子都要欺负。”

元仲辛没皮没脸,大嚼特嚼:“糖葫芦挺好吃的呀!”

“你们别吵了。”小孩儿开口,“叔叔,你快亲姐姐一口。”

恭敬不如从命,他闭眼噘嘴小心翼翼要凑到她唇边,她抬手欲给他一掌。见他咬一大口糖葫芦故作平静,赵简又失落起来——她没打算真要打他。

归程安安静静,手终究没牵住。元仲辛看着眼前灯火明灭暗暗祝祷,希望事局尘埃落定之后,老天能给他留一条命,好与身边的姑娘来日方长。

05

韦原常说,元仲辛成亲后日益过分,此话不假。

开封纨绔正街头逛着呢,就见小夫妻腻腻歪歪,啃着苹果看戏,这两人不是元仲辛和赵简又是谁?

“阿简,”温香软玉在怀,得了机会就撒娇,“我要吃糖葫芦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私房钱。”赵简抖落一身恶寒,掏钱买两串糖葫芦。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家郡主独揽财权,堂堂郡马身无分文,吃个东西都要媳妇首肯。

“我那次去赌场是有事在身,我……”得了糖葫芦便不太聪明,什么事儿都自己抖出来,后知后觉住嘴已经太迟。

“长本事了。”赵简眯了眯眼,活动活动手腕,揪了某人耳朵笑得云淡风轻。

元仲辛眼睁睁瞧着到口的糖葫芦被媳妇没收,舔着唇角糖渣恋恋不舍。两人拉拉扯扯回家去,赵简终究解气,巷口无人处交换一个糖葫芦味道的吻。

韦原暗暗摇头,瞧着他们是乐在其中。

元仲辛从小到大没尝过被捧在心上的滋味,好不容易寻到可以撒娇的人,当然不知道“收敛”二字如何写。

往后路长,他是她鹰犬爪牙,说一不二,生死离别都打不散的。她眼底涟漪,只为他一人而起。

元仲辛身无所长,不过是仗着赵简喜欢他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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