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x张离】隔经年

《伪装者》明诚x《惊蛰》张离

BE预警,占tag不妥删。有OOC和BUG,私设如山,纯属拉郎,请勿上升。

搞点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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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拉丁区街头,踩碎灯光的异乡人,正在心底为旧历新年的到来无声欢喜。

他们奔忙了许久,买到这许多食材。明诚执意都要他亲自来提,只把热烘烘的面包塞到张离手中,笑说一声“中西合璧”。天冷,两个人都裹得严实,抱了满怀刚出炉的馨香热气,正好取暖。

“新年好啊。”明诚侧头,特意讲一句上海话。异乡相遇,故乡人格外亲切。他借机打量张离,小姑娘围着围巾遮去大半脸,长发尽数披在肩头,被风吹得有些乱。明诚突然恨自己两手都提了东西,错失绝好时机。

张离会意,唇齿婉转间,还是家乡话熟悉亲切的温度:“新年好啊。”

这一天是旧历大年三十。天地间孤零零两人,仿佛格格不入,却又足够相依取暖。

明诚的公寓在拉丁区还算僻静的一隅。开门的时候他有些庆幸,幸而明楼不在,不然又得想一套说辞,然后被那人调笑——毕竟,这也算是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住处。

鱼是早已片好腌泡的。当地食海鱼居多,为了做家乡风味的熏鱼,特意买到淡水鱼。等明诚起锅炸鱼的当儿,张离切好肉放在一边,便在屋里闲坐,瞧见他架子上满是盆景书籍,角落里还种着数枝茶花,当真是闲情逸致。

放轻了步子再进厨房,明诚正好把鱼出锅,回身见张离挽了袖子,笑道:“你倒跃跃欲试了。”于是自己去净了手,在旁边看张离灶前摆弄忙活。当地口味渐渐成了习惯,鲜少有这样烟火气,仿佛与外头清寂夜色无关。

红烧肉也算得上慢工细活。五花肉早已煮过切块,先热了油炒糖,肉块裹上糖色之后,加水慢烧。小火慢烧的时候久了些,张离起先还把他往厨房外赶,后来也懒怠理他了,只自顾看着锅。屋里极静,明诚不远不近瞧她背影一晌,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一揉她发顶,得偿所愿——这次换张离两只手都占着,只奈何不了他。

 

 

明诚不辞而别是在第二年冬天。

连日积雪,她去寻他时,他公寓门前已是厚厚一层。敲门无人应答,问过邻人才知,原是搬走了。

张离踩过一地积雪,忽然有些愣怔。雪后初霁,她今天来寻他散步,特意用了他几日前送的香水。名字是他取的,唤作“比翼双飞”。彼时她还笑了一通,然后难得瞧见他脸红模样,还要为自己找补一句,说研制香水都是为了勤工俭学。

念及此,张离不自觉莞尔,继而叹口气,在雪中跺了跺脚,恼他不辞而别全无消息。算来他们羁绊并不深厚,至多只是在他乡短暂相知而已,纵使有些微朦胧念想,也该随着积雪融化,慢慢消散干净。

张离自然无从知晓,那一夜香榭丽舍大街,明诚目睹了同志牺牲,自己也与死亡错身而过。他被明楼连夜送往巴黎北站,奔赴莫斯科,就此一别,自然仓促来不及知会她。

尽管在那之前,有时他们也谈论政治。可是一切止步于了然的陌生,张离并不知道,他还有一重身份,代号唤作“青瓷”。

她只是慢慢挪着步子,从阴影里积雪处,行到阳光下。

 

 

再一次踏在上海的土地上时,张离极自然挽着陈山的手臂。某种意义上说,她和陈山是同类。他们都心有所属求而不得,但不是彼此,只好烽火烟尘里相拥取暖,是相惜宽慰,也是各取所需。明面上他们是仓皇出逃,一路风尘颠簸,一颗心也跟着浮浮沉沉,毕竟在重庆,陡增许多变故。

倒不曾近乡情怯,一路反倒释然。眷恋至深的故乡,于她和陈山都是,旧地重游,虽然依旧前路未卜,却自有一份浅淡而惆怅的安妥。

设宴米高梅夜总会,一为麻田庆生,二为陈山和张离接风洗尘。原以为惯了觥筹交错间应酬往来,真心假意莫辨,笑语里暗藏机锋。却不想,嘈杂中见一人长身玉立,令她倏然愣住。

陈山察觉到张离隐隐的情绪波动,悄悄紧了紧她的手。

那人执了酒杯,回身时刚好瞧见她浅浅莞尔,笑容大方得体,不露破绽。张离忍不住多瞧几眼,那人却恍若未觉,伸出手欲与她交握,最终伸向了陈山。

有人在侧同陈山寒暄,一一介绍过:“这位是新政府秘书处的明先生。”

好个光鲜头衔。张离含笑向明诚颔首,暗暗记下。

 

 

乐起,穹顶上灯光流转,舞池中男男女女相携。明诚本执了酒杯在侧观望,猝不及防与那人四目相接,只得缴械上前。他自然不是对面不识,而是强自压下心思,逢场作戏比她更娴熟一些。

报纸上铺天盖地,只道汉奸出逃,重庆损失惨烈。他早看过,在此遇见她亦是意料之中,只是世道忠奸莫辨,须得眼见为实。

“想邀请张小姐共舞一曲,陈先生不会介意吧?”明诚上前,向陈山道。

“当然不会,”陈山饶有兴味道,“不过我更希望你唤她‘陈太太’。”

明诚未置可否,只微微勾唇,同张离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张离心下微微一叹,终是在他澄澈目光里败下阵来,把手交给了他。一别经年,兜兜转转还能共舞,纵然相思相望不相亲,却也感慨。念及年少初识,也是在舞会,彼时他乡遇同乡,纵是初识也分外惊喜。

她眼底微微湿润,就听他叹道:“头发比以前短了些。”

“如今已经长长了好些了。”她慌乱避开他的目光,昔年巴黎毕业后,她去了重庆,便剪短了头发,却未如愿将对那人的相思一并割舍。造化总是弄人,如今渐渐留长,再相逢时,他竟没了伸手一抚的机会。

“听说,你们就要结婚了。”明诚眸中微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疏离客套,“恭喜。”

他去岁也经变故,明镜牺牲,明台赴延安,他和明楼留在上海继续周旋。大姐生前也曾催促他相亲,都被他搪塞过,不想就此搁置。当日巴黎一别,数年温柔眷恋,并未消磨,而是愈加珍重。而国家不幸,生死尚且无所依凭,他与那人再相遇时,却不得不再次错身。

“谢谢,”张离淡淡道,“三月初一,你会来吗?”话甫出口她亦后悔,明明是陌生人,全无邀请的可能与必要。

“事务繁忙,还请见谅,在此先贺过了。”一曲终了,缘分有时,明诚松开她的手。

 

 

他终究没能救下她。

费正鹏叛变,张离被捕的消息传来时,已经太迟。明诚匆匆赶到时,却只看见她跌在陈山怀中,一瞬枯萎失了颜色。

自大姐离开之后,他又一次感觉到,仓皇无力灌满了四肢百骸。

那之后他予陈山支援,予荒木惟最后一击。他们一同去往张离墓前,陈山交由他一个小瓶子,道是她遗物中所留,按她意思,物归原主。

那是小小一个香水瓶子,细细看去,制作算不得精致,上题一个“明”字。瓶中已经空无一物,隔世经年,香气也几乎消散不见。

明诚接过。她是陈河的下线,代号“蒲公英”,他一早便知。那日米高梅乐声靡靡里,他曾低声问她:“你是什么人?”

彼时她与他四目相对,语气笃定:“如你所见。”

或许可笑至极,本就是乱世里流离,身如漂萍的人,情愿信彼此眼神澄澈,无欺无瞒。年少错身而过,料想经年之后,他与她终究是一路人,虽不曾携手,却也算同归。

可惜造化弄人,岁月总难捱,错身之后又是错身。

后来明诚作了一幅油画,他喜欢风景,素来鲜少画静物。此番却只画,青瓷瓶里,一簇蒲公英。

或许恰如她之于他,无缘而最不相宜,然些微暖意,经年之后,足慰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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